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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毛泽东诗词集》杂想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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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论《沁园春》的批评家曾谈到《大风歌》、《易水歌》,语气里把它们置于苏辛之上,也叫人惊讶。两诗不是怎样了不起的作品,它们所以流传,有赖人的名气,也沾了司马迁史笔的光,详述了诗产生的那整个故事,把诗托举起来、传播开来。假如我们只从敦煌石室里捡出张烂纸,上边抄有佚名的这两首诗,它们会混来那么大的名望,便不可想象。古来批评家再欣赏他们,也不会那样没分教,把这单篇断句捧到苏辛众多作品的整体成就之上——那等于说,一只蜡烛会比太阳亮。“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这且不谈。批评家借郭、柳的高音喇叭讲出毛是大家,又举了毛几首词名,便学毛扫空一切的大口气道:“试阅古今词坛,有多少词人能写出这样美好的词作?”到现在为止,批评家没有论证毛是伟大的政治家,也没有论证他是伟大的诗人。大口气和大牌子在文艺批评里不能上账的——当然,如果他不写文艺批评,只泛泛称颂毛的诗才,引别人几句话也许就够了——接下来他才开始论证。他把毛跟皇帝、政治家们的诗作细加比较,又把毛的政治功业跟屈原、李、杜、苏、辛作了比较。于是:“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毛泽东同志是伟大的政治家,又是伟大的诗人;是作为诗人的伟大政治家,又是作为政治家的伟大诗人。”要评伟大的政治家,该叫毛与皇帝们比功业,要选伟大的诗人,得叫毛与诗人比创作。毛的功业诗才到底如何,可置不论,可是批评家的比法太便宜了,好比蝙蝠,到了鸟那里,它以有兽足而自傲,到了兽那里,它又以有鸟翼而自夸。如果批评家先确定了毛是伟大的诗人,只是要讲毛又“作为政治家”,那么,他已经不必比诗;也不必比功业,只消指出毛是政治家便可。如果批评家先确定了毛是“伟大的政治家”,只是要讲毛同时又“作为诗人”,那么,他已经不必比功业;也不必比诗,只消指出毛的诗作便可。诗人队里比出的政治家,到了政治家里还未见有位置,政治家里比出的诗人,诗人队里也未见得认账。可是批评家还是要比的,因为他一直没有论证毛既是大政治家、又是大诗人,经过那一比,诗人、政治家全都比下去了,看起来便好像毛诗才功业都到了顶了。实际按他的比法,只可以说:毛是政治家里的大诗人,或诗人里的大政治家。要评价毛的诗才,得老实地请他跟诗人较量,不能因为他又从政便加分;因为,我们评价政治家时,也从不看在他会写诗的面上便降低标准。对诗的评价来说,权力占的便宜已经太大了;对权力来说,因为它在各处占尽了便宜,揩不揩诗这点儿油水,实际无所谓。

我没有指出这位批评家的书名和姓名,因为他写作的时代,思想空气跟现在不同,他不能对此负责,我所以不谈及他的写作倾向。我不过想借凑到手边的例子来讲《沁春园》的理解,以图堵住可能反驳我的嘴巴,同时顺搭谈谈别的感想——譬如我对《李白与杜甫》、对《又呈吴郎》的感想。

 

毛注·“个人主义”

 

在这首《沁园春》里,今人与古人给排为三个档次,这便足以把作者压倒帝王们。可是,如果要反封建,把一个阶级的思想打倒帝王们的思想,毛至少得把今人位置在帝王的对立面。我细读词后,也不由有些疑惑,毛写词时到底意在前者,还是后者?如果是后者,那么,他犯的那个错误便太离谱了。一个人讲话时词不达意,因而含混不清;或者拿文艺讲话时冲不破形象的含糊性,这都容易理解。然而,他连自己原意的基本骨架都没能保住,原意里两个事物间的关系,恰恰给扭向反面,这便很不正常;似乎诗人像那些浑沌的小孩子,穿鞋时连左右都分不清的。何况他原意里两个事物间的敌对,是最简单明了关系,并不复杂得叫人理不清。有可能他写时,心里盘踞的情绪实际只是蔑视古人的豪迈,而事后加注来掩饰。也可能他原想“反封建,”而最终给个人情绪抢过笔去——一个人的下意识里,他事业的伟大与个人的豪迈本来便胶结一处,不易拆开的,由此到彼几乎不会遇到阻碍。毛写这首词,情形是不是与写《沁园春·长沙》有点儿类似?

我三复此词,觉得把它讲为成功的个人情绪,而不是失败的反封建——便是说,毛写时压根儿无意于反什么封建——这个讲法更站得住脚。据毛集子的出版说明,毛那个自注出于别人对他的作品有误解,因而他自己出面澄清;论理这时他该讲出深意了,可是他话照样的不得要领,只讲“批判三千年封建主义的一个反动侧面,”那个侧面到底是什么,完全不能具体落实。此外,我那个理解还有个好处,可以解释我读词时心理上的两个小梗塞。第一,前边提到反封建属于“破”,最自然的笔路,应该是设定古人“有”什么,而今人反对它;可是毛偏写古人“无”文采,而今人有。假使毛的初意实际是“立”——立自己的豪迈情怀,那么,他的写法便顺理成章。第二,尤其是,他反封建借助的是古人的文采,按常情,他会自然而然地拿文采为标准来挑选蔑视对象,可他偏以功业为标准。假使毛本心便只想在功业上跟古人较劲,这个错位也便对正了。只要脱开反封建那个思路,这两个梗塞之处都像脱臼的关节,给治骨郎中拨弄一下,咔嚓一声立即复位。否则它们老会堵在那里,使我有点儿不舒服。

毛把“今朝”的“风流人物”解释为“无产阶级”,也叫我们联想到他对《沁园春·长沙》里那个名句:“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解释,他说指“中国的命运由哪个阶级主宰。”这两处帮腔有个相同的性质,都满怀戒心地避免牵扯上自己“个人”,而把诗意粘贴到一个“集体”上。这个不起眼的小现象透露出更深远的背景,好比物理学里的小孔成像,一个小洞眼会投射出一个广袤的天地。我们由此想到,建国以来的社会空气一直弘扬集体、贬低个人,思想空气也抬高集体主义、封杀个人主义。毛的两个自注,正是这风气的风信针,指示出风向;同时,也是受这风向支使的一个实例。可是,我们也否认不掉另外的情况:极权、独裁、专制主义与个人崇拜;而它们恰恰是极度个人主义的,并且正好典型地体现毛本人身上。毛注把个人躲在集体这面大盾牌后边,别人便再勇武,也不能、不敢攻击他了。他这个聪明的策略,实际也被整个社会套用,社会不厌其烦地宣传的腔调里,个人主义并不赤身裸体地登场,而也戴着集体主义的面具、穿着密不透风的集体主义戏装。党和毛是全体人民的救星,唯有二者才能给全体人民幸福;这样,便与集体主义口径统一了。毛只相当神像,集体主义是神像后的神灵,所以立神像,只因为有神灵凭附。可是,这神像不是木居士,而是个大活人,自己会讲话;有点儿像神媒,自称神灵附身,而所讲却无从验证便是神旨——这一点从不被提出,也从不准提及,因为它便是个人主义露馅的地方;好比孙猴子变化为神庙后树在庙后做旗杆的那条尾巴,杨二郎一眼便从中辨得出本来面目的。也因此,从前替毛造神时,决不能把他造得有凡人的气息,他一成凡人,免不了会变活。

“个人主义”这个话题意味深长,对人类的生活也意义深远。也许我们得洗掉自己脸上的涂脂抹粉,老实地承认:在最基本的层面上,人、人类生活便是“个人主义”的;假使人类真有所谓主义,那么,它只有一个主义,便是“个人主义”。

有个基本的生理事实,我们把它完全没奈何:每个人的身体是独立、分立不相涉的。肉体的那些感受,譬如痛、痒等等,他人都没法分享,更别说替代。我们对这些感受,都天生地享有独家注册权,不必担心别人来盗版假冒。即便想理解别人的感受,我们都得像古人所谓“反诸己”,借助自己的肉体经验来推断想象。譬如一个天生没有痛感的人,他看见我们挨了打后又咬牙又皱眉,又呻吟又叫喊,只会莫名其妙。我们所以能对别人同情,也不过像古代儒家那样,能推己及人而已。共产风刮得最猛的时候,大家脑子再昏乱,也还知道身体没法共产;污蔑共产主义最毒的手法,也只讲到它“共产共妻”,决不讲它“共躯共肉”,因为那是事理所不许的。肉体既分开独立,灵魂也随着分家独过了。灵魂也像孙猴子,变化无方,大家所看到的它的相貌,各人都不相同,迄今也还没人把它描述得稍稍令人满意。譬如是否有离体的灵魂?不过,即便有,已经离体的灵魂与尚未离体的灵魂一定大不一样,我们可以不予考虑。“未知生焉知死”,我们守着本份,只关心带着肉体的生命。生命体内的灵魂,与肉体应该不处于分裂状态,便连肉体的那些最基本的感觉,都已经归灵魂统辖。没有灵魂的肉体只像我们骂小孩子时所讲的“一砣呆肉、一砣死肉”,它可能有些基本的反应功能,像膝跳反射之类。但是,它不会感到愉悦或者痛楚,也不可能完成维持肉体持续的基本任务——譬如植物人的状况。肉体的感受以至欲望等等,都是灵魂的一部分,甚至是灵魂所以存在的根据、赖以存在的根本。我常猜想,灵魂只是肉体为了处理自己的欲望、生存所进化出来的对外界更有效的机构;它们俩统一为整体,不过,我们在这个统一体之下、受它支配而行动和思考,因而无从考究它。习惯上所感到或者谈论的灵、肉斗争,其实发生在灵魂内部;它完全不像某个阴魂在体内跟肉体的某个细胞打架,相反,那种不和谐由只心灵感受着。灵魂这个机构沟通内外,它得把肉体的欲望通过外界来满足,肉体的诉求是灵魂的固有部分;外界未见得可以满足肉体的无厌之求,至少得按外界的法则来满足,假使外界里包含人类社会,那就还会有法律道德等等叫肉体诉求极不耐烦的框套,这些外界也成为灵魂固有的部分;通常所谓灵肉之争,不过灵魂这两部之争罢了,处理这个分争,正是灵魂的本职——不过它常失职,譬如我们感到灵肉失和的时候,便正是灵魂失职的时候。肉体既分立,灵魂便想合也合不拢来了。至于没有肉体的灵魂有无感受、如何感受,我们没有经验、没法想象,而且也跟我们的生活没甚关系,无妨留给玄想家们去消遣时光。世界灵魂一类的讲法,愈只好置之不理。叔本华讲每个人或物的“意志”都是同一个“意志”;可是,在现象界里,各个生命体的感受、意志毕竟分开;正像我们无法爬到自己头顶上做窝一样,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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