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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毛泽东诗词集》杂想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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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词有个深层的框架。东坡是古代传统那类的“哲人”,“天人之际”是他思索、体悟的一个中心。“天”和“人”极不相同,意指道、宇宙、存在的那个“天”终古固存、永恒不灭,而“人”飘瞥无常。无论想“明天人之分”,还是想把“天人合一”,前提都因为天不等同于人,否则天人无从分而为二,天人也不必合才为一。理智上,东坡明白天人这个分野;而本性上,他像一切人类,为自大狂所支使,要把人看成、希望人达成无上的伟大、唯一的伟大,盘踞上“天”那个层次,像“天”那般永恒。这便发生矛盾。是遵从事实、理智去蔑视人,还是遵从本性、企望去夸大人?东坡只好依违两端,彷徨不定。正是这个矛盾给《赤壁怀古》提供了哲学骨架,词不过这个矛盾的艺术表达,替这个骨架敷上文学肌肉,使这个逻辑的干瘪骷髅变得活色生香罢了。“明月、大江”是“天”的发言人,“豪杰”是“人”代表者。情感等于这肌肉里的血液,顺着它流淌,随着作者忽左忽右的态度而摆动。这个矛盾也提供内在的张力,使情感的曲折流变不但具有可能性,而且富于感染力。前、后《赤壁赋》一贯称为姊妹篇,实际上两者没有多少血缘关系,顶多算收养的姊妹,顶着一个姓而已。《前赤壁赋》跟这首《赤壁怀古》才真的是一胞所生;体载不同,无妨称它们为“姊弟”;不过,似乎批评家们没有注意到这点,活生生地把这对姊弟骨肉流离了。《赋》和《怀古》关心的是同一个问题,“永恒者”与“流逝者”。也选用相同的材料:赋里的一个人物“客”挑起讨论,便说赤壁之战中的曹阿瞒“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感叹自己们“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以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这简直是《赤壁怀古》的改写,连词里那两个意象“明月、长江”,在赋里还当它的老角色。赋把词里吞吞吐吐的主旨痛痛快快地讲出来。为了化解“飘逝者”的悲哀,东坡在赋里撇着哲学腔道:“盖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话没讲得细致,我们无妨借助东坡的思想背景,把它补充完足。“不变者”指气、道一类。气聚为形,气散形灭;可是气只有聚散,而自身不会生灭。气的聚散是道的体现,遵从着道,无论气如何聚散,道永古固存。东坡这番话的漏洞在于,“我”是“形”那个层次的东西,气散形灭,“我”也随着寿终正寝。气、道可以不变、永存,而与“我”了不相干,“我”享受不到那个大便宜。“我”一完蛋,体道的主体坠入空无,便连道的永存,也无从体味了。然而,照东坡的说法,因为构成“我”、支配“我”的气、道不变,似乎“我”也便无尽了。把流逝者的“我”抬到不逝者的层次,等同于“永恒者”。这是道家学说的核心,道家要与造物者为友,与天地精神相往还,游于物之所不得遁而皆存,都基于这个站不住脚的跛子逻辑。道家学说最有价值、蛊惑力的部分便在这里,当然,它同时也是个弥天大谎。在这个流变不居的世界上,流逝者们无不巴望找到不逝之物,作为自己的依托,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现实的性质无可抵挡地辩证——流变无常,而心理总在企望、追寻不能落实的教条——恒常不变。宗教之类人们只想归依的东西,无例外地出售不逝之物,否则咱们不会眼巴巴送上门去。当然,一切信仰也无例外用各不相同的方式向自己和别人兜售谎言——我们不追究它们扯谎,只要这谎言能给人些安慰,那便不错。在《前赤壁赋》里,东坡便偷来道家那个狡狯的说法,连自己带客人一起哄骗过去。可是,在《赤壁怀古》里,他没骗自己,倒是从自我欺骗的“神游”里醒过来,仅仅不得已而向“江、月”这永恒者巴附,勉强讨得一点儿不成器的安慰。缘故也许是赋里他吃了酒,怀古之初还没吃,想自欺也没凭借。所以赋里那场酒欢天喜地地收场,词里最后那樽酒只好昏天暗地地收尾。也幸得没吃醉,他才能在“天”与“人”、“大江明月”与“风流人物”之间无所适从,弄得词意不停地自相反对,情感跟着折回,造就了沉郁顿挫的境界。

在《昆仑》里,毛跟昆仑山的关系显得疏远些,不那么连着血肉。词的上片,昆仑只是毛的描写对象,下片里,昆仑也不过毛的道具,作者没有跟它发生心心相印的认同,或者格格不入的拒斥。上下片的情绪始终高昂阔大,寻不见作者情感上的曲折变化,大嗓门、高调门一直喊到底。下片“不要”借语气的反对把词意转移到另一处,但是,它没有转变感情色彩。上下片的末句,都显得不如前边激烈,不过,从“环球、世界、千秋”之类字眼看,毛似乎想保持高昂阔大的势头。这两句相对的平稳,不是感情性质的不同,而是感情能量的不足。可以竭力发挥的地方,前边已经发挥尽了,高嗓子喊久了不免变嘶。《沁园春·雪》跟《昆仑》一样,只一个调门,没有情感的动荡,词意的转折也只一处。我们不好讲它们是沉郁顿挫之作。

东坡的词风有超旷的一面,毛的高朗大气虽不与他尽同,但是,比起别的作家,毛终究显得跟他更接近。表面看来,超旷像跟沉郁顿挫不相容。事实并非如此,我们举词史上最有名的超旷词,来看看沉郁顿挫怎样包含在超旷里。东坡《水调歌头·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起头一韵辟面便把人抛进高远、久远里,他问的对象是天,问的题目是月亮什么时候出现的。接着又是个问句,人间正过中秋,不知天上“今夕何夕”。“不知”、“何”给人的印象,不是真要查历书弄清天上的时间,而似乎隐含些犹疑、畏怯情绪,对弄不清天上的情况感到茫然,它更像自言自语的感叹,而并非真心真意的好奇。写这首词时,东坡因为反对王安石新法,讽刺王专断,惹火了王,给贬在外边当地方官。他跟朝廷的这个关系,可以约略印证这句词的深曲。这句词的感叹效果,与格律有关。一个长句加一个短句,常常合于喟叹的语气。“天上宫阙”平仄平仄的反复,不是通常两平两仄交替的惯式,它能制造起伏、徘徊、延展的效果,不比惯式的畅快直下。它使上句显得更长,而衬得下句更短,愈合于喟叹的语气。在本词里便找得到这种语气更显著的例子:“我欲”三句和“人有”三句,都在一长串讲话后,用一个短句压尾顿下,来加重喟叹。对填词有亲身体会的人,对这种语气当也有亲切领会。第二韵的词意换了,情感色泽同时转入低沉,不过,它没低得太厉害。接着“我欲乘风归去”,跑到青云之上,又抬到非常飘逸高旷的境地;转折为怕上去了太冷,古语所谓“一跟头栽下青云来”。这一跌实际是第二韵畏怯茫然的反复,而且变本加厉,落差极大,跌得很重。上片的结句稍稍振起,没有“明月”、“我欲”跳得那样高,直跳到了半天云里。他说,我在地上起舞,也不像在人间,等于天上;换言之,天上既冷,不去也罢。这是对上一韵极重畏怯的一次反拨,他在自我排解;不过排解得较为超脱,他不说“不去也罢”,而说“不去也便当得去,人间也便当得天上。”后来东坡曾叫人唱这首词,自己醉中起舞,说:“此便是神仙矣”——这句感想正是“何似在人间”的注脚,而且是他的自注。看来他对自己能这样排解相当得意。下片像中音的平平而起。到现在,才有对月的直接描写:月亮先绕一栋大房子转,慢慢转到小窗间;忽然照见房中更小的一个愁苦的失眠者。由大而小、由远而近,再突现一个点;这一点把前边两句的平稳情绪打个粉碎,像起平路忽地碰到石头,又跌一跤。这跤跌得痛,所以跳起来又高又快;不过,跳起的情绪并非高旷,而偏于激烈。人既“无眠”,当然“有恨”;月本无情,便“不应有恨”;可是你这无情无恨的月,为什么偏偏向因分别而有恨的有情人来凑热闹——该说凑冷清——偏在分别相思之际越圆越亮,越反衬出、加深着有情人的恨呢。下边情绪又不同了,降下温来,发一个深重的感慨。末句稍稍振起,依然自我排解,“离合、圆缺”既无法避免,那么,退求其次,洒脱一点儿罢,但愿能同在一片月下,欣赏月景之美——即便相隔千里。

这是首不折不扣的超旷之作,我们也能有理有据地讲它沉郁顿挫。它情感衍进的基本线索如下:上片,高旷——低落——高旷——更低——排解;下片,平静——低落——激烈——低落——排解。每片都由高到低反复两次,然后接以解脱,回还往复,而也参差错落;超旷总给低沉打落下去,又从低落里爬起来;整首词耐得细味、回味。沉郁顿挫便这样把超旷成就为高境。假如他只写把酒问天、乘风上天、在天上起舞、庆幸离人能共月色,固然飘逸,不过,也便见得轻飘、轻易,不怎么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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