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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美女之婚不可证,
在老祖宗的时候,婚姻是不自由的,在现代社会,婚姻仍然不能大自由,这就有了证婚和证书的问题。
证婚入尽管站在新郎和新娘的中间,也不是主角,你是第六个手指,无用的摆饰,但是,到了悲剧演出的时候,双方吵了起来,一方狡辩的时候,你就能派上用场。这样的用场,是悲剧性的,我看不如没有。
细细想想看,是不是有点滑稽?自己结婚,却要别人来证明!
人也实在是无奈,什么都能干,上天下地,连月球上都留下了脚印。但是,人就是不能证明自己,社会越是现代化,人越是不能证明自己。法庭辩论,控方、辩方的证词互相抵消,都等于,零,白白让空气快活地震动了一番。最好是有人证、物证。说你杀人了,还不行,还得找到你杀人的刀子,刀子上的血迹和你血里的DNA相同。克林顿说,他和那个“来吻死鸡”小姐没有关系,他之所以狼狈,是因为从留存“来吻死鸡”小姐裙子上的纪念品,查出了克林顿的DNA密码。萨特说,他人是地狱,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别人的裙子上的精斑却有了上帝的权威。
人类越是进步,人对人越是不能放心,因为人本狡猾了,荀子说,人性恶,别的方面,我不知道,在婚姻方面,比之人性善要深刻得多。在涉及到人的情感中最为强烈的方面的时候,人最会说谎,连测谎器都无能为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原意是说,话说出口就很难反悔,去掉这个意思,就是:说话等于打水漂,连个影儿也没有。结果是,人对人的不相信成了一种宗教,一种制度,一种民俗,具体表现就是证婚啊,证书啊,婚礼啊等等。你会赖帐吗?有婚礼为证。
为什么要拜天地,就是请天地为证。
为什么要上礼拜堂?就是请上帝为证。
天地无言,这是圣人讲的,上帝也是不讲话的。鄙人什么都不如上帝,但是,有一点上帝不如鄙人,他不会讲话。这个证人,就轮到了鄙人这儿。
就是不能让你自己为证。
可怜的新郎新娘哪,你可不能相信你所爱的人。
在婚姻上相信对方的人,心灵不设防的人,善良的人,纯洁的人,到头来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七十年代初期,我下放在福建省德化一个白云深处的山村,叫做西溪村。那里的妇女价格昂贵,小伙子结婚要付出一笔巨大的财礼。从男孩子一出世,整个家庭就面朝黄土背朝天地为积累这笔财礼而奋斗二十多年。
邻居老头子,一不小心,多生了几个男孩,大的一个长到了二十几岁,还在打光棍,把老头于弄得夜不能寐。他毕竟有乡巴佬的狡猾,看到附近镇子上,出现了一个寡妇,长得又老又丑,却带着两个年青的姑娘。大的已经二十来岁。老头子就非常勇敢的地托人到镇上,向寡妇成功地求了婚。办了喜酒以后,老太婆就说,新事新办,到公社去办个手续。老头子就说了,七老八十,丢人现眼的,办什么手续?反正我们是一家人,你的女儿和我的儿子,也就一家了,不如把他们,的亲事也办了。老太婆觉得也是,就让女儿和老头子的孩子拜了天地。
老头子就这样没有花一分钱完成了孔夫子交代下来的人生大业。
把这两件事办妥了以后不多久,老头子就宣布感情不合,和老太婆分手。
老太婆告状到法院,法官问,有没有登记呀?没有。那法律不予保护。
老太婆就说,不是有那么多的乡亲吃我们的喜酒,他们不能证明吗?
不行。人再多也顶不上一张纸。
人是这样不顶用,不但不能证明别人,甚至证明自己都无效。
一个人出差到外地,忘记了带身份证。让家里把它挂号寄来。他到邮电局去拿,不行,要有身份证才能拿,又让家里把身份证寄来,到邮电局拿身份证,不行,要有身份证才能拿身份证。他说,我就是这个人,不行,你用什么来证明呢?我还不能证明我吗?你怎么能证明你呢?要有身份证。
找一个人来证明,行不行呢?不行,他的身份证不能为你作证明。
身份证不过是一张照片和一组数字,不是人做的吗?是的。一旦做出来以后,人就不如自己的照片和代表自己的数字可靠了。
这就造成了一个尴尬局面,人不如一张纸,不如一组号码。
所以北村就写了一篇小说,叫做《张生的故事》说的是一个在大学里研究哲学的年青人,要和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结婚,两情相悦,就去领结婚证,说得好好的。可是走到半路上,却决定不结婚了。
这个情节令我莫名其妙,问北村,为什么?他说,这很简单,人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为什么就相信那一张纸?
发明身份证是为了方便,也表明信息社会符号化的进步,方便、进步的结果,却变成了和自己作对。
人生的许多麻烦都产生于人不能证明自己,虽然如此,人并不自卑,对自己,尤其是情感,是充满了自信的。在爱情方面,可以说是自信到无以复加。正是因为这样,浪漫主义的、疯疯颠颠的诗人,才横跨了那么多的历史时期,被目为天之骄子。
莎士比亚说,情人、诗人和疯子是属于同一类型的。
苏格兰诗人罗勃特·彭斯,这样描述一见钟情始终不渝:
To see her is love her,
And love but her for ever
(看见她,就爱上她,就爱上她一个,一爱就爱到死。)
诗人总是比较浪漫的,把爱情说成是永恒的,不变的。欧洲诗人如此,中国诗人也一样。白居易写李隆基、杨玉环的爱情和罗勃特·彭斯异曲同工:
在天愿为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
此恨绵绵无尽期。
在天,在地,说的是爱情是超越空间的,不以地点为转移的,永恒不变的,我在美国南俄勒冈大学英文系、用这几句诗向美国大学生解释说,中国古典诗人相信爱情是绝对的、无条件的,不管你到了撒哈拉大沙漠,还是到了北冰洋,爱情都是不会有任何的折扣的。
由于六十年代kai始的性解放,美国大学生,早已很少有生死不渝的爱情观念。在美国大学校园,拿浪漫这个英语词形容美国大学生,多少带着嘲弄的意味。他们还为在大学生时代没有性经验的人发明了一个词,对于美国女大学生来说,绝对是充满了可疑的意味的。中国诗歌中有如此绝对的爱情观念,使得他们大为感动,一个个欢呼起来:great!(棒)我说,其实,中国古典诗人和欧洲古典诗人的爱情价值观是一样的:你们那个彭斯,他就说,爱情要爱到天荒地老,到石头和沙子熔化。这和白居易说的爱情的遗憾超越宇宙(天长地久)的时间限制,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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