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时报 (2009年01月28日)
刘兆林 张春华
日前，国家开发银行行长陈元一行来到山西太原，参加开行与山西省政府联席会议暨金融合作协议签字仪式。1月20日，陈元就构造我国信用体系等问题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
陈元是从中国加入WTO谈起的，他说，加入世贸组织意义重大，是机遇更是挑战。入世对完善我国市场经济体制和金融体制是最有力的推动。他认为当前中国经济金融中最大的问题是信用缺损，信用体系不健全。国家信用被企业和个人的无信用行为所淡薄，已成为当前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发展的“瓶颈”。这个问题不解决好，经济发展、金融发展必将受到很大制约。
陈元说，世界经济强国和政治大国必是金融强国。中国跻身世界强国之林，金融应发挥重要作用。经济建设落后，不但表现为产品物质生产落后，亦表现为金融信用落后。邓小平同志讲“发展是硬道理”，既包含物质生产，也涵盖金融体系的发展和完善。对我国完整的信用体系，陈元认为包括三层意思：第一层是法律框架基础，即法律制度。第二层是市场惩罚和政府约束，主要针对市场参与者。第三层是道德约束，表现在更高层面上。三个层次相互作用，缺一不可。对创建和维护信用体系，陈元认为政府作用尤为重要。他说，国内外的经验已经证明，只有政府才能促成良好的信用环境和规范的市场秩序。特别在发展中国家，在经济转轨过程中，好的信用环境难以自然形成，当市场无能为力时，必需靠政府行为解决。但信用维护最终还是要靠法律框架，靠社会的文化素质、道德水准和共识。对政府作用，陈元认为过去认识不够，没有强调。
计划经济时期，政府长期直接分配资源，干预企业经营，难免造成经济效益低下，经济秩序混乱。但政府，特别是地方政府和银行、市场、企业的关系是不能割裂开的。把银行形成不良资产与风险的责任全推给政府及有关部门，是不公正不全面的，实际上银行自身经营不当也应该负有责任。当然，银行业是一个容易产生道德风险的行业，虽然银行贷款决策实行逐级审批，但难以做到完全科学化和民主化。要解决这个问题，需要更深入地研究银行体系的矛盾，引入资本市场的原理和方法。
陈元谈到，亚洲金融危机后，中央对金融工作极为重视，把防范金融风险作为关系国家安全和经济全局的大事，各级政府和领导前所未有地关注和支持金融，政府管理经济的职能从直接操作转变为建设和维护一个有效率的市场，确保金融安全。他说这个转变至关重要，对经济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陈元认为，衡量政府成功的标准，最终通过市场检验，市场成功就是政府的成功，市场有效的背后实质是政府有效。在各种经济活动特别是金融活动市场化之后，政府努力的目标就不能仅仅是单个工业项目和产品的成功，还要有市场发展和信用体系的成功，这两个目标都很重要。
陈元指出，我国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仍处在经济转轨的过程中，与成熟市场经济国家相比，政府发挥作用的领域和协调职能应该更多一些，主要是建立信用制度、市场环境和规范的市场机制，这与过去有很大不同。过去建立工业基础和发展工业、农业，完全靠政府推动，这在当时是积极有效的。现在的任务是要建立一个高效率的稳健运行的市场，这是政府支持经济发展的重要内容。从信用结构来看，政府信用是最大的信用，市场信用、企业信用、个人信用以及整个社会信用，都是基于政府信用来推动和发展的。金融市场也如此，无论金融体系框架，还是资本市场构成，起支撑作用的是政府信用。金融体系框架，如银行的管理、监督，货币的发行等，靠的都是政府信用。资本市场的构成，如资本市场的监督管理以及国库券的发行，也是靠政府信用。银行与地方政府的关系，本身也是建立在“信用”基础之上的。银行是信用机构，地方政府信用是中央政府信用在地方的体现和延伸，银行和地方政府共同构筑信用基础，就能既防范化解金融风险，又能支持经济发展。
最后，陈元如数家珍地介绍说，截至去年年底，开行按五级分类的不良贷款率为3.91％，不良资产率为4.45％；当期本息回收率达99％，累计本息回收率为95％；在提取呆账准备金106亿元后，实现税前利润37.3亿元；资产总额达到9114亿元，各项经营指标为历史最高水平。他强调说，开行取得今天业绩的基本经验中，重要的一条就是努力打造信用结构，维护金融秩序。这个信用结构包括法律的、社会的、合同的以及政府保证作用。开行已与30个省、市、自治区政府签订的金融合作协议是其中的重要内容。这个协议的重要目标就是要建立一个看似无形，实际却有巨大经济力量的信用体系。这个信用结构有利于防范风险、支持经济增长和结构调整，有利于企业规范经营、增强风险意识和还贷能力，提高地区和企业的信用等级，有利于办好银行、提高资产质量，促进市场信用机制的建立。这是国家和社会的共同财富，是金融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信用结构一旦建立起来，将长久地发挥作用，对银行和地方的发展都有积极影响。